香水,香水   

 

小时候以为,香水就是花露水。那种细长的绿玻璃瓶子,浅淡的黄绿色的透明的液体,浓郁的茉莉花的香气。对于一个物质贫乏时代的孩子来说,那是一种神秘而奢侈的味道。夏天在院子里乘凉,躺在竹椅上,看着星空,的时候,就拿那条洒了两滴花露水的手帕蒙在脸上。夏日的夜晚,就仿佛裹在了茉莉香的气息当中了。孩子的幸福和安详。

对于香味,我总是敏感而迷恋。有时候会为了人家院墙边一丛馥郁的蔷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呆上半天。甚至,中药房草药的甘涩的香味,也是吸引我的。曾经好几个小时的趴在中药铺柜台的角落,看着药师一个一个打开小抽屉,不同的草药的味道就从那些抽屉里,像聊斋故事里的精魂一样,慢慢的飘出来,那些味道是奇异的,只有在那个特殊的地方才有,于是就仿佛跟生活中熟悉的一切都不沾边,自顾自的,幽暗的存在着。我用鼻尖仔细的捕捉着那些弥漫在空气中的复杂而微妙的味道,做梦一样。

在国外出差,每到一个城市,都会买香水。在阿姆斯特丹买过一瓶凡高香水。朴素的扁圆的小瓶,草木的香气,多数女用香水相比,显得沉郁而厚重,却又不似男用香水那般的爽利。也许是总联想到凡高的名字,那个忧郁、寂寞而天才的画家,这款香水闻上去,也仿佛是既平易又孤独沉默的感觉。

伊丽沙白·雅顿有一款“真爱”,是在夏威夷买的。顿的香水系列中,“真爱(TRUE  LOVE)”并非销量很好的,但我很喜欢。8月的夏威夷,热辣辣的太阳和茂盛得像是烧起来一样的大团大团的艳丽花朵。“真爱”也是艳丽而热烈的,浓酽酽的甜香,是爱情烧灼时刻的味道,火辣辣的,化也化不开的缠绵。这样的气息,闻多了有甜腻的感觉。但是,热恋之中的人,再多的再夸张的甜言蜜语,也是不够的啊。

BODY  SHOP有一款“烟花(TOBACCO  FLOWER)”香水。确乎是烟草的味道,浓重的,带着苦涩的焦油感的芬芳,还有一种柑橘的清香气,也是微苦的。用惯了香奈尔和CD那些纯女性化的香水之后,偶尔用“烟花”,有一种意外的效果,仿佛中规中矩的生活中一次突然的放纵,痛快,且享受。那是有一些反叛味道的,一点沉沦,一点颓废,然而又是令人暗自兴奋的。

BODY  SHOP”还有一种水果味的香水,装在钢笔型的细长的玻璃瓶中,瓶盖也配了笔帽上的那种别子,可以很方便的固定在手袋的夹层上。瓶壁很薄,细细的磨沙,里面的香水,看上去朦胧而恍惚。有好几种水果的香型,草莓、苹果、柠檬,等等。颜色也因此不同:粉红、淡绿,以及淡黄。那些味道,都是单纯而轻快的,像夏日里少女身上轻灵飘飞的纱裙。未谙世事的样子。每次去“BODY  SHOP”,都会买上几支,那是给相熟的女友随意而亲切的礼物。

要去运动的时候,有时会用男士香水。那种清冽之气,干净而舒爽,有阳光晒过的味道。女用香水,倘是混合了汗味的话,会有一点浊腻之气,放了一样的不清爽。而男士香水,当额头冒出汗滴的时候,它的味道会很直率的散发出来,硬朗而骄傲的,又有点满不在乎。

不同的香水,像是不同的日子,轻快的以及沉郁的,甘甜的以及枯涩的……也有一些,放在一起,一闻上去,会觉得相似,似乎是似曾相识的重复。但如果用心的分辨,那相似的香气里一定有着细微的区别。

香水是一种特异的精灵,实在而又飘忽,亲近而又悠远。在我的生活中,她是与我肌肤相亲的,贴着呼吸,贴着心跳。是平淡生活角落中开不败的花朵,应和着,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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