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眼看好“主旋律”

　　《破天荒》的主要出品人之一李岚华，是举国闻名的深圳先科文化有限公司的老总，要不是这部反映主旋律的大型电视连续剧即将在央视一套黄金档面世，谁也不会想到这位当年张艺谋的搭挡，曾因参与拍摄《红高粱》、《秋菊打官司》等而获“百花奖”中单项录音奖的大师会挑头拍起主旋律的片子来。

　　还是2001年的夏天，在深圳电视台文艺部工作的李总爱人向他介绍说，我们即将播放一部反映北大荒知青生活的电视连续剧《爱在冰雪纷飞时》，你有知青情结，应该看一看。李岚华看后大为感慨，被北大荒独特的风光环境和知青故事所吸引，在与公司李明英谈及感受时，李明英说，这部电视剧的原著就是和我一起在北大荒下乡时对面桌的哥们儿，叫韩乃寅。时至严冬，李总听说李明英应邀去北大荒参加由韩乃寅编剧拍摄的电影《高天厚土》首映式，便怀着寻兴趣题材的心情随从李明英来到了北大荒。经交谈，李总得知韩乃寅有一部反映北大荒五十年开发建设的长篇小说《岁月》。要来上册，看得非常激动，又要来北方文艺出版社刚出样版的下册，几乎是一口气读完。他与公司的同志传读、讨论了达两个月的时间，提出要改编成电视连续剧投拍。有人说，现在不少影视公司都在拍挣钱的“匪片”、“古片”、“情感片”，就连万科公司也在改编拍摄《林海雪原》，改拍这种主旋律的片子没有看场;也有人说，拍“主旋律”是公家拿钱，咱们是企业公司，哪能出钱拍这个，一旦央视不要，就要赔个底儿朝天。李岚华坚定地说，我们就是奔中央台去的，《岁月》故事好看，典型环境好看，有这部小说的好基础一定能拍出一部好片子来。

　　李岚华向作者一打听，《岁月》的上部《燃烧》的电视剧改编权已经被北京一家影视公司买断，十分惋惜地动员作者能不能把买断权赎回来，并表示花多少钱我也担着！韩乃寅被李岚华所感动，设法赎回了改编权，李岚华兴奋不已，当即付款与韩乃寅签定了买断改编权的合同。经过一年多的辛勤劳作，今年五月二十五日将初剪片送审时，审片组的几位专家看了非常兴奋。在复审意见中写道：“该剧人物形象生动，思想内涵丰厚，全剧精心刻画了一批新的老北大荒人形象;又称情节激动、故事曲折，尤其是几场抒写战友情的戏感人肺腑、催人泪下。”

　　眼下，一些不合要求的电视作品纷纷下马，《破天荒》却以自己独有的风姿成为在党的八十三周年生日播发的剧目，当时持怀疑态度的人看了片子感慨地说，我们的李总真是“慧眼看好主旋律”，即有搞大片艺术的修养，又有敏锐的政治嗅觉，这是影视人最可贵的。

　　千里追冰排

　　为了提前介入“打磨”剧本，并深入生活，李岚华和导演周小平，以及公司的李明英，还有摄影助理小刘在北大荒渡过了2002年的春节。李岚华、周小平听说春节过后不久，北大荒的乌苏里江和黑龙江初春开江堪称北大荒的一大景观。阳春四月，他们正在哈尔滨打磨剧本，听说乌苏里江已经开江，便在总策划赫翯的带领下，驱车行程八百多公里赶到了虎林市虎头镇的乌苏里江畔。他们一到岸边都傻了眼，晚了!涛涛的江水正卷着大大小小的冰块奔腾向东滚去，赫翯见导演和小刘非常扫兴，便说，北大荒各地温度差异大，这里的下游抚远县气温低，不一定开江，周小平说，那咱们就追！赫翯见天已黑下来，便说，要是真追到没开江的地方，咱们可就要连夜不眨眼的守在江边了，因为开江就在一刹那，一闪即去，周小平和小刘都兴致勃勃的说：“行！”

　　天助有心人，当他们连夜到抚远县时，车轱辘沿江又转了四百多公里，果然如他们所盼，岸边灯下的江面寒光闪闪，侧耳细听，时而隐隐约约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赫翯曾在北大荒江边生活了二十多年，凭他的经验高兴地说，“快了，我们必须连夜守着。”周小平和小刘都忘了一天行程一千多公里的疲劳，在岸边点上篝火，边吃面喝饮料边不停地瞧着、等着……

　　初春寒夜，对于北大荒人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可是对于生长在湖南又多年在深圳生活和工作的周小平、小刘来说都不能不说是一种考验。他们不时前胸贴近火苗，不时后身贴向火苗，眼睛瞧着江面，听赫翯讲着开江什么是“文开”、什么是“武开”，尽管冻得不时来个“哆嗦”，或上牙对下牙，眼睛还是不离江面，一直坚持天刚刚亮，江面上传来了响亮的“咔咔”声，赫翯高兴地说，“快准备，要开江了。”

　　周小平立即架起摄像机，目不转睛地瞧着瞧着，当东方喷荡出一片红光时，突然，江面上传来像大片房屋倒塌的声音，周小平刚擦完镜头上的霜气，江面上随着巨响炸开一道裂缝，接着传来了冰缝中江水的汩汩流淌声，就在只有十多分钟的时间里，江面响了一声又一声，裂开了一缝又一缝，江面很快崩溃了，倒塌了，大大小小的冰块拥挤着，被水冲击着向下游流去……周小平兴奋地摄下了开江的一幕又一幕，当觉得过瘾了，拍够了，回放摄下的情景时，直赞叹说，太妙了，太妙了。

　　这一镜头已经被剪辑师选进了片头，看过的人都说，这一景象与复转官兵们呼喊着战天斗地的场面，与欢唱欢呼的镜头，与成排的拖拉机轰轰作业声组合在一起，很容易使人想起当年郭沫若赠送复转官兵《向地球开战》的那首令人豪情顿生的诗来，这不正是“破天荒”的内涵与意境吗？

　　洪水淹不住激情

　　《破天荒》演绎北大荒五十年的发展历程，包括拓荒岁月、知青岁月和改革年代。“拓荒岁月”的戏选在北大荒绥棱农场零九作业点，这里地势底洼，所以除开发出的小部分耕地外，其它山林、荒原仍保持着当年的原生态，剧组在这里耗费了不少资金，搭起了复转官兵当年开进北大荒时住的“马架子”。这里“荒味”很浓，没有商店、饭店、交通也不方便，一个多月的艰苦生活，演员们真觉得肚子里缺油水了。九月初的一天傍晚，因下小雨刹戏早，演员们凑在一起步行去了十多公里的绥棱农场场部改善生活，出发时，高大喜看着天说，咱们快去快回，别让大雨隔在场部，果然不出高大喜所言，“解馋”的聚会刚进一半，大雨便哗哗下了起来，二十多名演员只好住进了场部招待所，还好，他们接到制片人的电话通知，因为雷电击坏了设备，正在抢修，明天上午停拍，下午要安排一场支边女青年来到北大荒的大场面的激情的戏，必须赶回来！

　　第二天早晨，他们一觉醒来才知道，连夜的暴雨使洪水下山，淹没了去零九的路面，山洪冲跨了路桥，贾述生、高大喜是戏中的党委书记和场长，主动担起了按时赶回去的“领导”，他们先是男演员背女演员，试了一下不成，担心走出路边进了洼坑发生意外，便向农场领导求援找来一只小船，可是，船小装不下二十多人，往返再回来，又会耽误下午拍戏，贾述生、高大喜一商量，立即决定，女演员坐船，男演员绕道步行，曲线返回拍摄现场。

　　小船摇摇摆摆地行驶了一个上午，贾述生、高大喜等步行四十多里，绕道赶到了零九，他们刚会合在零九宿舍，拍戏集合的哨声响了，按着导演安排的时间，拍戏场上按时响起了激情的呼喊声，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三换”魏晓兰

　　剧中魏晓兰是拉动剧情出现一个高潮又一个高潮的重要人物。她因追求贾述生，匿隐了贾述生去朝鲜战场前托她捎给恋人马春霞的情物和从朝鲜战场上发来的信，当获知贾述生从朝鲜战场回来直去了北大荒的时候，便瞒着马春霞去了北大荒，当马春霞也知道贾述生去了北大荒时，匆忙赶去，剧情从此拉开，展开了矛盾。当魏晓兰在北大荒混不下去逃之夭夭，时隔二十多年，她恋着那里还有亲生儿子连喜，偷偷返回北大荒后，又引起旧矛盾，惹出了新纠葛……这个人物的成功与否直接关系到整个剧的成败与否。当第一个“魏晓兰”拍完三十多场戏时，由于有人作梗，制片人和导演劝退了演员。剧组里有一名五十多岁的女演员顶了上来，演到十多场戏便引来了七嘴八舌，这五十多岁的“小老太太”演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任凭怎么化妆、怎么表演，也难以放射出年轻姑娘的神采，制片人和导演决定换掉第二个“魏晓兰”时，剧组里引起了一片混乱……

　　李岚华当即派执行制片人肖伟立即赶赴北京，开始在专业团体和“北漂”中物色能承担起魏晓兰角色的演员。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肖伟眼前闪走了一百多名演员，都觉得不理想，剧组告急电话不断，肖伟的脸上开始冒汗了，当见到第一百零三名演员时，一位叫庄庆宁的姑娘让肖伟“动了心”，听说她是《延安颂》中演绎江青的，《延安颂》中年轻时江青的心态有点接近于魏晓兰，交谈之后，肖伟给心急如火的李岚华和周小平打电话，介绍了情况，手机里拍板定下了第三个魏晓兰。在从北京飞往哈尔滨的飞机上，肖伟的心一直在加速跳动，要是第三个魏晓兰再不成，场地阴雨连绵，剧组人心浮动，难说剧组以后的日子怎么样。

　　一路上，肖伟认认真真的讲全剧的故事，讲魏晓兰的个性特征，指导魏晓兰看原著和带来的本子。庄庆宁还没到拍摄现场，已从原著和剧本以及肖伟的描述中进入了角色。她到现场一试镜，便得到了导演周小平的认可，而且越进戏越入迷，拍到老年魏晓兰时候，在别人眼里，庄庆宁已经不是演员而是原著小说和剧本里真正的魏晓兰了。

　　对“主旋律”的特别奖赏

　　北大荒人对拍戏并不陌生。这些年来，迎接过拍匪片的，拍知青片的，也来过拍情感片的。市场运作的形式和城里一样，用啥给啥钱，用多少群众演员给多少劳务费，有一家剧组在中俄边界一个农场附近拍戏，因不守“规矩”竟被北大荒人驱逐出农场招待所，而不得不另租住处。要拍北大荒开发建设五十年的“破天荒”传开以后，不仅是农垦系统的北大荒人，就连拍摄现场附近的市县领导和乡村一些老百姓也无不受到鼓舞，说这是要真实演绎他们自己生活，便热心给予了摄制组一些特别的关照。

　　绥化市委书记胡世英觉得这是在自己市域内拍戏，亲临现场看望演职人员，听说剧组要从长春市租用发电车时，当即指示所辖绥棱县的电业局长赶来，从高压线上接电源，架出两公里多的距离线路给“荒凉的马架子”送去了光明。

　　八月十五前夕，绥棱县委书记带领五大班子成员给剧组送去了一口大肥猪，还有土特产蘑菇和月饼……

　　绥化农垦分局的党委书记沈瑞忠、局长于胜君知道了要拍摄的剧情后，指示绥棱农场派去工会石主席作为北大荒人的“特派员”，专门负责联系群众演员，解决剧组在这“荒原”遇到的临时困难。

　　农垦总局副局长张广勤检查工作路经拍摄地，发现一座土桥被冲毁，影响了剧组的交通，当即指示交通部门，限一周之内将桥修好。

　　当地群众听说剧组收购开荒当年锄头、镰刀、草帽等旧物，许多农场职工和当地农民主动送上了门。

　　剧组来到现场一个多月，便以北大荒人发扬北大荒精神的优良作风感染了当地领导和群众。九月末，剧组和绥棱农场职工在拍摄现场搞了一次荒原联欢会，剧组演出了精彩的节目，当地群众穿上彩服、扭起了东北大秧歌，一个拥有八千多人的小小绥棱镇，至少来了六千多人，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牛车上，婴儿在妈妈的后背上，可谓人流如海。据说，这是这里从来没有过的热烈场面，剧组中许多演员都感慨说，“参加拍摄过很多戏，从来没有见到过当地这么热情帮助剧组的”，制片人李岚华在总结听到的各种舆论说：受到当地领导和群众的欢迎，这是对咱们拍摄主旋律片子给予的最好奖赏。（赫翯）